换肾后的排异情况稳定住了,杭立冬的妈妈不想占着床位浪费钱,每天问杭立冬什么时候能回家,得了医生准许,就催着杭立冬办出院手续。
杭立冬请假回去陪她几天,母子两人在老家的炕上回顾这段求医的煎熬时光,免不了提起救命恩人宁砚,乡里人淳朴,承了这么大的恩,必定要感恩戴德,聚了没几日,妈妈就打包票说自己可以,催他赶紧回去踏实做工。
反复叮嘱过吃饭禁忌,又给她定好了吃药的闹钟,杭立冬把能想到的都安排好了,带了一包袱吃的,依依不舍地返回宁家。
傍晚时分,他赶回别墅,进了大门,隔着老远,就从大落地窗往里觑,影影绰绰的人影,打眼望去有四五个。
平日都冷冷清清的,今天怎么这么多人。
穿过草坪近前看,主位上换了人坐,头发银灰,肩背宽直,举手投足有比宁砚更足的威严,是年老和发胖版的宁砚,他左手边,是一个面容温婉的妇人,盘发精致,衣着高雅,最惹眼是那双跟宁砚一样神采的眼睛,旁边就是宁砚,他垂着眼,无精打采地切盘子里的牛排,最后那个,背对杭立冬,只一个穿蓝丝绒西装的背影。
这是宁砚的家人来了,杭立冬拐个弯,要从后门进屋。
从东边的后门进去,往西走的这一路,杭立冬越听他们的谈话,越不是那么回事。
挑事的是个年轻跋扈的声音,估计是那个背对门口的人。
“宁砚,你车祸这事是纯粹的天灾,这么长时间过去了,我们哄着劝着,照顾你的心情,就算是一家人,也得有个度,爸爸阿姨和我,难得来吃一次饭,你还板个脸,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。”
“我没让你们来。”宁砚面无表情冷哼,反而惹的对方又加大了火力。
“哦,我说错了,你不是过分,你是不知好歹。”
话里蔓延一股不寻常的火药味,杭立冬顿住脚,踟蹰片刻,退回拐角处,注意着饭桌上的动向。
“宁胥。”温柔有力的女声喝了一句,没能堵住叫宁胥的人的嘴,“阿姨,有些事你不好说我替你说,显然,之前那个大言不惭说omega不比alpha差的您的儿子已经不存在了。”
叫宁胥的人放下刀叉,两手交握,托着下巴,露出憋着坏的那种哂笑。
腰背打直,前胸贴向桌沿,眼睛直视宁砚,很积极的进攻姿势,他持续发难:“对了,说起这个,你发展起来的那些集团业务,在我的代领下,可是长效发展,你那些掏心掏肺的所谓朋友,个个跟我合作愉快,还真是有你没你没差别,我现在怀疑,所谓最争气的企二代,说不定只是运气的成分居多,不然,就一场车祸,你要死要活的,被打击地这么长时间爬不起来?”
佟韵琴自始至终都在心痛地看着宁砚,她企图从他脸上寻找一丝不服输的影子,找回那个让她骄傲的儿子,然而,宁胥否定他,诋毁他,他的脸上也只是让她失望的木然。